【锤基】浮沉（五）现代AU，分家梗
“所以，抱歉……你是来采访什么的？”大腹便便的院长用他胖乎乎的手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，认真地看着坐在他办公桌前的年轻男人。
比起记者，他倒是更像个巫师，特别是隐藏在帽子下漆黑的齐肩发，让院长不得不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他。
“海拉.奥丁森，不过她在这里可能使用了别的名字。”洛基人畜无害地回答道。
“好吧好吧，我来找找看。”院长说着从桌子里抽出厚厚一沓文宗，一页页翻看起来。
“黑头发，死人眼，像个老女巫。她在这里应该待了很长时间，院长居然你记不得？”洛基补充道。
他的描述太奇特，引得院长翻页速度都减缓许多。“我是去年才接替老院长来着地方的，不是很了解这里的情况。”他犹豫地开口：“那么你为什么想要知道她的信息呢，这位……”
“汤姆”他眼睛飘向院长手中的文宗：“海拉小姐现在是阿斯加德帝国的继承人之一，我们报社自然想关心她多一些。”
院长又翻了几页，抱歉地说：“你确定她曾待在我们这里？似乎并没有这个名字。”
“那她就一定是用了化名……”洛基视线微微一转，看见院长办公桌两盘的书架上摆着一张合照。他起身仔细观赏了几遍，问院长道：“这张照片是……”
“哦，大合照。”院长介绍道：“这个医院传统，每年圣诞节都要照的，那应该是第一年的留影。”
名字可以改变，但脸的话就……
“院长，劳烦您能让我看看其他合照吗？”洛基转身询问道。
院长愣了一下，随即说：“其他合照没有单独挑出来，你要是想看的话就得自己一张张找了。”他指向右边的书架：“这个架子里往上的都是照片，如果想看，请便。”
“感谢。”洛基说着就抽出一本，翻开已经落灰的封皮，里面泛黄的老照片就露了出来。
好了海拉，你在哪？
洛基停下来的天已经完全黑了。院长几个小时前就早早离开，留下洛基一个人在办公室执着地看着相片。他把眼睛从照片移出来时脑子是混沌的，跟喝了酒没什么两样，要不是即使扶住书架只怕要摔倒。洛基看了太多照片，甚至到最后他看谁都觉得和海拉有几分相似。
藏的实在是太深了，洛基心里不免想。
他闭上眼睛休息片刻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，居然已经八点了。看着本应该是信号图标的地方显示无信号，洛基无奈把手机丢回裤兜，继续垂下头在众多照片中寻找海拉。
终于，皇天不负有心人，他似乎发现了什么。有一张照片被修剪了，准确的来说是被唐突剪掉了一块。洛基看得这么多照片中，大多数照片是那些病人们站在斯沃维亚精神病院主楼正中间拍摄的，左右对称，摄影师一定是个妥妥的强迫症。洛基现在正看着的这张同样是在主楼前拍摄，但却不对称，唐突的少了一半，只有一半的主楼。
和同尺寸照片对比尺寸也不对，洛基把照片从相册里抽出，觉得这张照片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了。
斯沃维亚精神病院的白炽灯把医院走廊照的很是阴森恐怖，因为是木地板的关系，无人的走廊还是时不时会发出因为木头膨胀或收缩声响。不过洛基从来不怕这些，他拿着照片径直走到走廊深处的咨询台，对那个满脸雀斑的护士问道：“你们院长现在在哪？我有事要问他。”
“院长现在应该在监督互助小组活动。”雀斑护士回答道，她看见了洛基手里的照片，反问：“你拿着的是什么？”
“合照。”洛基把照片搁上咨询台：“你认识这几个人吗？”
雀斑护士确认几秒，须臾后确认道：“我只认识一个。”
“哪个？”
护士指了指合照里的一个卷发女孩：“这个。她前几年的时候转院走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无用的消息，洛基皮笑肉不笑：“你们院长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“互助小组一般都会很晚才结束，早的话大概十点吧。”
十点明显已经超过洛基预计的时间，洛基没有在精神病院过夜的打算，便只好准备明日再继续调查，他对护士说：“麻烦通知你们院长我明日再来。”
“呃……”护士怔了怔，似乎有难言之隐。
洛基停下来奇怪地看着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实际上……”雀斑护士拉开她身后的窗帘，露出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以及疯狂敲打在窗户上的雨滴：“外面下了暴雨，如果你是开车来的这个天气离开无疑是自寻死路。”
洛基看着窗户半响：“我刚才怎么没有听见雨声？”
“我们医院的窗户是双层隔音的窗户，先生。”护士回答道。
“轰隆！”似乎是嫌还不够，从云层之上应景地劈下一条巨大的闪电，预示着在这个风雨交加地夜晚，是注定无人能离开斯沃维亚精神病院。
妈的。
得知洛基今晚不得不留宿的消息后，胖院长面露歉意道：“真抱歉汤姆先生，得屈尊您在我们这儿待一晚上了，或许你体验完之后可以回去写一篇报道。”
洛基笑而不语。
院长用钥匙打开阁楼紧锁的屋门，里面发霉的空气就一股脑地冲了出来，洛基不得不用手捂住口鼻阻挡气味。
院长看见他的动作后笑道：“我们这儿平常不招待外人没有客房，楼下病人宿舍倒是有几张空床，但我觉得你一定不会想和病人们一起住的。”
“真贴心。”洛基四周打量了一下阁楼，里面堆满盖着白布的杂物，落了厚厚一层灰。
“床就在里面，一会我让护士把被子和被单送上来。厕所在下一层走廊尽头，可能有点距离。”
洛基用一根手指挑开阁楼的灯：“一晚上而已，让院长费心了。”昏暗的黄色灯泡挂在天花板中央，老旧的墙壁上斑斓点点，一张孤零零的单人床靠在飘窗旁。
院长把钥匙重新挂回裤腰带上：“好梦，汤姆先生。”
“再见院长。”洛基说着走到飘窗旁，透过窗户去看窗外的暴雨倾盆。雨势依旧没有一丝减小的痕迹，水滴从天而降不停地敲打在阁楼脆弱的窗户上。
洛基看着水滴汇聚成一小股水流顺着窗户滑落，心中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。
“汤姆先生？”年轻护士的声音出现在洛基身后。
洛基转过身看着身材娇小怀中抱着床单被褥的护士，自觉地走到一旁让她为自己铺床。
这位护士的年纪很小，至少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。她安静地铺完床，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洛基叫住了：“你给我拿的这是什么？”洛基问她。
小护士转过身，看了一眼洛基所指的塑料量杯里的小药片：“是助眠药，先生。院长怕您睡不好。”她回答完微微笑了笑，离开了阁楼，甚至还贴心地帮洛基关上房门。
洛基等小护士出去，慢慢渡步到桌旁居高临下地审视起那粒助眠药，几秒后他拿起了它，并把它扔向阁楼的墙角。
洛基坐在单人床上，只觉得这个场景再熟悉不过，他又像是回到了十七岁那年，被老爷子送到一所宗教寄宿学校。因为是临时插班，那所小学校没有空余床位，校方就只好先安排他在阁楼里住了两周，有学生因故休学才让洛基搬到正常宿舍。
寄宿学校里的那间阁楼和斯沃维亚精神病院的相差不多，堆满了不用的教具以及以往的书本试卷。同样有一扇大大的飘窗，可以坐在上面俯瞰整个校园，像老大哥一样。洛基也很快把这扇窗户用的淋漓尽致，不过两三天，他就知道自己的班主任安德鲁先生的作息规律，从而可以随心所欲地翘课，不用再担心被班主任发现受处分。
两周后他从阁楼搬了下来，开始更多的接触同学，凭借一条银舌头讨得许多人的欢心，甚至让学生会副会长为自己担保破例挤进学生会。但也不是人人都喜欢他，例如当时的学生会会长就十分讨厌洛基这个“外来分子”，他总在一些场合下绊子使洛基难看。不过这位学生会会长也就蹦跶了短短一阵子，因为几周后他和校女生在小树林私会的事被校长当场抓到，不但被撤销了学生会会长的头衔还差点被开除，是再也没法妨碍洛基了。
至于谁成了下任会长，当然是那个人气最高的黑发转学生。
某天洛基正在巡视懒散地自己的领地，路过教学楼之间的缝隙时忽然被拽进了暗处角落。洛基本以为是那些不长眼的校园渣滓，却怎么想也想不到居然会是索尔。
索尔一身搬运工人的打扮，带着个鸭舌帽，神情紧张地看着洛基。洛基也被索尔的突然出现搞的有些手足无措了，两个人相互对望了好一会才开始对话。
“……日安，哥哥。”洛基打量着索尔，他现在应该在大学上学才对，健身上课兄弟会派对，怎么会来这种“修道院”？
索尔也在打量着洛基，他伸手抚上自己弟弟的脖子，对他道：“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？”
“什么？”洛基反应了一下，随即卖起苦来：“可不怎么样，老爷子把我送进来又不是享福的。”
索尔听见伸手去掀洛基的衣服：“他们有没有打你？”
洛基哪敢让他掀，这学校伙食实在不错，他平常还会借校学生会会长之威多拿一份甜点，恐怕洛基比离家时还要重几斤。洛基迅速拍开索尔的手道：“这些人打人不留痕迹的。”
索尔脸上出现一丝懊悔：“我真该不听母亲话早点来的。”
听见弗丽嘉的消息，洛基连忙追问：“母亲她怎么样了？”
“她很担心你，洛基。”索尔回答。
“那她就应该来看我的，不是八个月连封信都不写给我。”
“不是这样的！”索尔辩解道：“父亲不让任何人给你写信，也不让人来看你。”
洛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，他着看索尔：“可你不是来了。”
“我偷偷来的，没告诉任何人。”
洛基凑上前去看索尔衣服上的铭牌：“看得出来……史密斯。”
索尔瞧洛基一脸不正经的模样心中很是焦急，他为了不让老爷子发现可是特意一声不吭翘课连夜跑来找洛基的，不成功便成仁。于是他握住洛基的肩膀，把他摁在墙上迫使他正对着自己，希望这能让洛基态度认真起来。
洛基被索尔猛地推到墙上，吃痛地呻吟道：“咝……你弄痛我了。”
“抱歉。”索尔手上的力道立刻轻了许多：“送货车在学校外面我没让他们熄火，跟我走。”说着就要去拉洛基的手。
被索尔粗糙的大手握住，洛基的手触电般地抽了出来：“别天方夜谭了，你知道现在安保有多严吗？要走也是晚上走。”他瞄了一眼学校围墙外停着的那辆送货车：“学校现在十有八九已经发现你们了，就算你现在带我走，等下了山还有一道关卡呢，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。”
正说着，两个学校警卫就已经从学校出来朝送货车的方向走去。
“该死。”索尔发现后慌张地骂道。
洛基安抚道：“别着急，我在这里待了八个月听我的。晚上十一点是熄灯时间，虽然有巡夜的人但是十一点半会交接班，利用空隙逃出学校绰绰有余。但不能开车，车的声响太大一定会惊动别人。”
“不开车？”
“一旦过了山下那个关卡一切好说，想怎么坐车随便你。”洛基又看了一眼与伪装成司机的范尔达攀谈的两个学校警卫，催促索尔道：“学校东墙上有一个拿石头挡着的豁口。十一点半，把石头搬开溜进来，然后到那栋黄色的宿舍楼楼下等我。现在快回车上，要不然一会你也走不了。”
索尔点点头，压低帽檐转身离开。
洛基看了看时间，离下一节课还有几分钟，他步履轻盈地转身准备回教室里去，却忽然被从背后抱住了。
“你自己保重。”
洛基不屑地笑了一声了：“我们又不是永别，哥哥。”
十一点，学生宿舍。
洛基坐在单人床上，在黑暗里数着秒针的声音。离巡夜人换班的时间越来越近，洛基兴奋地手心出了一层薄汗。他从进这个学校第一天就开始计划要如何逃出去，今天便是实施的日子。
还有三分钟十一点半，洛基从床上站起来偷偷去开门。
“你去哪？”同寝室的男生半梦半醒之间问他。
“你去不了的地方。”心情好的洛基施舍给他答案。
走廊上已不见巡夜人的身影，洛基拿着几个信封悄悄来到楼梯口，轻而易举地下楼。一层是员工宿舍，洛基把手里的白色信封一封封地放在了不同的门口。
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所知道的所有秘密，只可惜今夜逃走后他是无法欣赏秘密被揭晓的好戏了。真是便宜了那些继续在这里读书的蠢货，洛基想。
“嘿！你在干什么？”毫无预兆的声音打破了洛基的心情，洛基回头看见明晃晃的手电筒，心里知道坏了。
今天巡夜人交接完成竟然比平常早了这么久，真是好一个墨菲定理。
容不得洛基犹豫，他几乎是立刻奔跑起来，没等巡夜人反应过来他一路跑出宿舍。
“嘿！你回来！”巡夜人在他身后大喊。
索尔靠在墙上见洛基迟迟不出来正担心是否出了意外，就见一个黑影夺门而出，牵着自己的手就开始狂奔。
“跑。”洛基废话不多说。
他们一路从宿舍楼跑到东墙上的那个豁口远远地把巡夜人甩在身后，路过信箱时洛基还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信封扔了进去。
“你扔的什么？”
“举报信。”洛基回答。
待两个人顺利溜出学校又继续跑了几百米，洛基才停下来喘气。他看向身旁的索尔，发现他不过是呼吸粗了些而已，便调侃道：“看来不少健身啊哥哥。”
索尔看了他一眼，询问道：“现在怎么办？”
“徒步下山要两个小时，不能沿大陆走，跟我来。”洛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电筒。
两个人还算和平地沿着一条下山小路走，差不多到山脚时，洛基忽然问索尔道：“你打算带我去哪？迪士尼乐园？”
“……”
洛基轻松地说道：“回家只会让老爷子再把我送回来，我猜你们大学应该不允许外人留宿。”
两个人的角色似乎互换了，索尔变成了有问题的那个。
索尔声音压得很低：“我有几个朋友，你可以暂时住在他们家里。”
“你是说范尔达他们。”洛基冷笑几声：“说服他们一定费了你不少口舌。”
索尔说道：“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坏。”
洛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，他复问道：“……约顿海姆怎么样了？”
“破产了，他们总裁劳菲森不堪重负饮弹自尽。”
意料之中，洛基嘴角微扬：“上帝保佑他。”
索尔抓住洛基的胳膊让他停下：“你到底做了什么？为什么父亲会发这么大火？”
“做了我一个阿斯加德准继承人该做的事，拯救阿斯加德。”洛基眨眨眼睛：“一件你做不到的事。”
索尔怀疑地说：“……父亲就因为这个把你送来这里？”
“你自然不会了解，索尔。这又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，每次我表现的比你好时他都会这样。”洛基话中带着一丝不甘：“每一次。”
索尔皱眉道：“你在说什么，父亲对我们俩从来都一视同仁。”
洛基狡黠地说道：“父母从来都会偏袒双生子中的一个，你从未和你平起平坐。”
“你意会错了。”索尔看着洛基：“父亲对你的爱和对我一样多，你不该这么想他。”
先前被云彩遮住的一弯明月终现真身，月光倾斜在山中二人身上，索尔的目光像是被加了层滤镜，深沉又温柔。洛基被他看得呼吸一滞，别过头道：“我们还走不走了？你打算等到天亮？我打赌他们已经开始找我了。”说着挣脱开索尔的手，转身继续朝山下走。
洛基睡意惺忪地睁开眼睛，发现窗外已经大亮，估计已是日上三竿。
他坐在床上，不住地去回想刚才做的那个梦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和索尔一起从寄宿学校逃跑时候的事了，一定是这个阁楼勾起了多年前的记忆。
“……真够怀旧的。”洛基自言自语。
窗外已是雨过天晴，大大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中，但土地仍是湿润的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。洛基站在床边整理好自己，准备下楼去见那个跟肉猪一样的胖院长。
开门的时候洛基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昨夜他扔药的墙角，竟是空空如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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